林啟剛和喬笛兩人談妥之後，喬笛把十張大團結收了起來，既然林啟剛不收，喬笛也不和他推脫，錢不收就不收，她可以買些東西，她覺得有些奇怪的是，什麽人會來接林啟剛去治腿，好像是林啟剛一早就計劃好的一樣。

  ??不過，喬笛沒有多問多想，來接林啟剛醫腿，想必應該是親戚之類的，正紅公社是一個小地方，到了大的地方，醫療條件好些，腿也能好的快，不然要是林啟剛的腿真瘸了，喬笛罪過就大了。

  ??她這邊出了林啟剛的屋子，趙三強就進來看林啟剛了，林啟剛看清人下意識背脊挺直，喊道：“趙叔。”

  ??“嗯，你的腿怎麽樣？”趙三強問完，看林啟剛氣色精神還好，放下了心，瞧著這樣，腿上的傷應該能醫好。

  ??林啟剛道：“沒事，養好了就行，以後能走能跳，會好的。”

  ??他可不想讓趙三強覺得他會變成一個瘸子。

  ??“謝謝你了。”趙三強看著他左腿上的繃帶，歎了口氣，要是沒有眼前這個人，受傷的就是他閨女喬笛了，本來還有些糾結自家閨女和床上的人“處對象”的事，現在趙三強也不做他想了。

  ??“之前請你幫忙照顧她，你，照顧的挺好的，救了她，還讓她住了你家，林兄弟，以後你有什麽事，我能做的，你說一聲，我老趙，一定幫。”

  ??趙三強打心眼覺得林啟剛是個不錯的人，他這次手上帶了錢過來，給林啟剛看腿，但進來的時候，喬笛和他說，別給錢，給看也不收，下次帶些吃的東西過來，或者時不時帶幾塊肉。

  ??林啟剛記得林啟剛時不時就要到黑市上來買肉的，這會也沒把準備的錢拿出來，打算聽閨女的。

  ??“……”林啟剛道：“沒有的事，這不，剛剛喬笛不是還幫了我嗎？我還要謝謝他，不然，這會我就在派出所呆著了。”

  ??“是啊，當時的情況也隻能這麽辦了，反正都是假的，我閨女不會耽誤你以後找對象的，你是個好小夥子，實誠好人！”

  ??趙三強的讚揚，讓林啟剛頓了幾下，他臉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來，半天不知道怎麽接話了。

  ??其實喬笛耽誤也不怕的，就怕她不耽誤。

  ??……

  ??韓勇軍跟了馮小倩和徐誌祥一路，摸清楚了果然舉報是這兩個人幹的好事，他匆匆忙回到了林家和林啟剛說情況。

  ??“這兩人吃飽了沒事幹，要這麽害你們。”

  ??韓勇軍把他看到聽到的都一五一十說了:

  ??“他們兩個就是警察口中的人證，馮小倩就不說了，那個徐誌祥才到隊上沒多長時間，就敢舉報隊上的隊長，你和他沒仇沒怨的，平時上工也沒苛待他，你說，他這麽幹圖什麽？心眼怎麽這麽黑，要把你弄派出所去。”

  ??韓勇軍憤憤不平，嗓門越說越大，林啟剛看了他一眼，他才把聲音壓了下去，但還是替剛子叫屈，明明現在腿傷了，好都沒好，還整出舉報這麽一出，要換成別人怕是早坐不住了，找徐誌祥和馮小倩麻煩了。

  ??但剛子現在腿傷了，韓勇軍於是道：“怎麽樣，要不要我去教訓一頓，讓他們長長記性，別再琢磨著怎麽害你。”

  ??林啟剛想抽煙，但煙被阿婆沒收了，他喝了口水，搖了搖頭，獰笑出聲:

  ??“要教訓他們兩個也是我親自動手，不用你，而且，能用的別的辦法解決的，我們盡量不動手，我是實誠的好人。”

  ??林啟剛：“……”

  ??“剛子，你是今天被警察嚇傻了吧，什麽好人壞人。”

  ??喬笛聲音小了下去，隨後話鋒一轉道：“虧得喬知青反應快，不然上了派出所，管你是真犯事還是假犯事，從裏麵出來，都得扣上勞改過的帽子，以後要被人戳脊梁骨的，這樣你以後還怎麽在村裏混。”

  ??林啟剛壓根不在意，不管怎麽混，隻要有錢日子好過就行，他慢悠悠的說道：

  ??“怕什麽，我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又不是沒有，從小戳到大，有什麽稀奇的，而且，這兩個膿包這次幹的事，算是陰差陽錯，幹的合我的心意，我現在暫時不和他們計較。”

  ??要計較也是等他腿好了之後再說，到時候再慢慢算。

  ??他這麽一說，韓勇軍忽的笑了，用手肘頂了頂他:

  ??“嘖，合你心意啊，現在甭管假的真的，在外麵喬知青可是和你林啟剛處對象了，東子，你，現在是不是特別美，心裏都樂開花了。”

  ??還沒發起總攻，喬知青就自己上套了，怕是心裏早就樂成一朵花了。

  ??“美什麽美，又不是真的，都是假的，就是掛個麵。”

  ??說起這個林啟剛真是感覺臉都沒了，那個女人胡說些什麽，他們兩個什麽時候拉手了？

  ??趙林啟剛想著，忽然感覺手被徐力爭抓住，他打了個哆嗦，一下抽開，“摸什麽摸！你鬼上身了？”

  ??韓勇軍捂著肚子笑，打趣道：“喬知青不是說，拉你手你都臉紅嗎？我試試，看看咱們的剛子是不是真會害羞。”

  ??雖然經過了白天警察的一遭，但他現在想起喬笛的話就樂的很，反應真快，還編的像模像樣的，要不是他知道情況都要信了。

  ??“我一個男人害羞什麽，你別在這跟著起哄。”

  ??林啟剛臉僵住，他轉開頭，透過窗子看向喬笛屋子隱隱約約亮著的光，油燈的光並不是很亮，映出喬笛的影子來，林啟剛看了半響轉頭說：

  ??“……端午左右就會來人接我去治腿，家裏你幫忙照顧一點，徐誌祥和馮小倩才鬧出事情，估計暫時不會再幹什麽，你多盯著點，有事給我拍電報，回來我會謝你。”

  ??“這些不用你說，你放心去把腿治好。”韓勇軍收起了臉上的表情，問：“什麽時候能回來？”

  ??“不會超過三個月。”

  ??……

  ??端午的這天，喬笛是在林啟剛家過的，她原想著到縣上找趙三強一起過的，但趙三強在端午的前一天有事出了門，要幾天以後才能回來。

  ??臨走的時候給喬笛留了一小口袋的糙糯米，讓她帶回林家一起包粽子吃。

  ??村裏過節節氣還是很重的，比平時都熱鬧，一些人一大早摘了新鮮的蘆葦葉到河邊衝洗幹淨，帶回家熱熱鬧鬧的包粽子，晚飯的時候蒸上就能吃了。

  ??包粽子喬笛是第一次，她不怎麽會，坐在阿婆旁邊學著樣子。

  ??阿婆一早就去摘了蘆葦葉，此時家裏的所有人都圍在一起包粽子，糯米金貴，都是摻著粗糧和其他幹果子一起包，幹果子種類多，核桃，花生，還有一些山裏采回來的曬幹的果子，有些喬笛都沒見過，嚐了一個，像山楂一樣酸的掉牙。

  ??糙米和糯米提前用水泡了一整夜，放在捅裏，喬笛把趙三強給的糙糯米也打算泡下來包粽子，但阿婆說家裏人少，包多了吃不完反倒是浪費了，糙糯米留著放點豬油蒸了之後捏成飯團，味道也香，不比蘆葦葉包的差。

  ??“河裏的蘆葦葉不知道怎麽回事，我早上去的時候看到有大半的葉子被人禿嚕沒了，公社支書來了一趟，懷疑是有人倒賣蘆葦葉，這會估計還帶著人在村裏巡查。”

  ??阿婆舀了點米摻著幹果包在一起，念叨著她去割蘆葦葉時聽到的事情。

  ??喬笛正在學著包粽子，包了半天也才包了兩個，速度是最慢的，就連包子包的也比她包的好，聽到阿婆說的喬笛手裏的動作停了一下。

  ??林啟剛難得出了屋曬太陽，他瞥了喬笛一眼，心裏知道了個大概，那天他瞅著喬笛一早就騎著自行車出了門，這女人又是個膽子大的，十有八九是她幹的。

  ??他把手裏一個粽子包好，放進旁邊的竹篩子裏，朝阿婆沉聲道：“一點蘆葦葉，村裏平時都沒人要的，估計是生產隊的社員放牛放豬的時候被吃了，河裏蘆葦葉那麽多，少了就少了，今天端午，公社支書肯定現在早就回家過節了，不會在村裏轉悠。”

  ??喬笛聽著趙衛東說的，暗自鬆了口氣，她當時就是怕被人逮住，就隻擼了三口袋，都沒敢多擼就怕招人注意。

  ??阿婆就是說出來嘮幾句嗑，此時也不再說關於蘆葦葉的事情了。

  ??過端午，村裏也熱鬧，小孩子在外麵追逐打鬧，笑成一片，遠遠的外麵傳來一陣陣有節奏的搖撥浪鼓的聲音，阿婆聽到，把手裏的粽子包好，擦了擦手站了起來，撥浪鼓響了，應該是收破爛的來了。

  ??收破爛的會隔一段時間到不同的村裏，搖著撥浪鼓，挨家挨戶收一些東西，像雞毛、爛涼鞋、爛報紙之類的都收。

  ??家裏通常都是把這些東西攢下來，留著到時候給收破爛的換東西。

  ??阿婆把家裏攢的雞毛拿出去換了，家家戶戶有能換的都會瞅著這次機會去換，不然下一次要等一段時間才能換了，喬笛看著阿婆拿的雞毛有半口袋，不知道攢了多久。

  ??“米漏了。”

  ??林啟剛三個字讓喬笛回神，她一看忙把漏出蘆葦葉的米塞回去，蘆葦葉本來麵就窄，喬笛隻能再拿了一片好不容易才把米裹住，樣子醜些，但好歹不破。

  ??“蘆葦葉是野生的，應該是有人覺得葉子少了上公社支書那裏去說了，既然有人說了，公社支書肯定是要來檢查的，不過就是打個過場，讓人看到他的能力，不用管。”

  ??林啟剛把手裏的粽子包好放到篩子裏，看了一眼喬笛包的四不像，笑的惡劣：

  ??“包的真難看，你包的，自己要全部吃掉。”

  ??喬笛：“……”

  ??換東西的阿婆回來了，她用雞毛換了一些五顏六色的軟糖進來，給了包子當零嘴，喬笛還以為能換錢呢。

  ??沒過一會，外麵傳來敲門聲，阿婆以為是收破爛的，“已經換過了。”

  ??“咚咚咚”

  ??敲門聲又響了幾下，喬笛把手擦幹淨，沒再包了，怕林啟剛真讓她把自己包的全部吃掉，她離門口的位置近，就走過去開門:

  ??“剛剛東西已經換……”她看著麵前的人，話猛的止住。

  ??“喬笛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
  ??帶著磁性沙啞的聲音在門口響起，門口的人五官英俊帥氣，穿著整齊幹淨的套裝。

  ??喬笛好半天才回過神，“秦睿景，你怎麽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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