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安歌不明白鈴芝對她突如其來的敵意。

  夏安歌開口問：“你剛才說什麽？”

  鈴芝轉過身，這次她是麵對著夏安歌的。

  鈴芝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坐在馬背上，靈動單純的女孩兒，此時她的眼中充滿了仇恨，像天上的烏雲一樣，濃得根本化不開。

  “我說，你為什麽不去死！”鈴芝一步一步地向夏安歌靠近，聲音木然冰冷，“是你。”

  “是你毀了我的一切。”

  “我本是魔族最受寵愛的公主，我過得無憂無慮，直到我救了花之顏，直到我喜歡上他，直到他說娶我為妻，直到他殺了我父王！”

  “而他之所以做這一切，都是為了你！”

  “你是罪魁禍首，你是始作俑者，如果不是你，我又怎會落到如此田地，又怎會和殺父仇人待在一起！”

  “你做了惡，你憑什麽可以好端端地站在這裏。”

  “你就應該去死，你就應該被千刀萬剮，你就應該永遠……”

  ‘啪’

  重重的一掌把鈴芝的臉打偏了過去。

  夏安歌麵無表情地直視著她，“不管你說完沒說完，我都不想聽你在這裏逼逼。”

  “我是不是始作俑者，用你的腦子想想就能想得出來，至於你的父王是誰害死的，我想你應該去問你的夫君。”

  “他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，他說你的父王是他害死的嗎？”

  鈴芝被夏安歌嚇到了，聲音小小地說，“他說不是他，可是……別人都說是他……”

  “別人？”夏安歌冷笑，“就隨便聽別人說上兩句，你就肯定殺害你父王的就是你夫君了？你有沒有用事實去求證，想沒想過，當初你沒有救下你的夫君，魔族還是當初那個魔族，你父王就能長命百歲？”

  “到底是你父王把你保護的太好了，還是你太蠢。”

  鈴芝身子晃了晃，伸手想要找一個能夠支撐的支點，摸索著卻沒有摸索到任何一個可以支撐她站著的東西。

  哪怕是個樹葉子也好。

  可是什麽都沒有……

  鈴芝直接跌坐在地上，膝蓋彎曲，她將臉埋在膝蓋上，肩膀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。

  她憋了好多天。

  午夜夢回之際，一閉上眼，腦海中便會浮現父王那張死不瞑目的臉。

  她想過，或許真的如花之顏所說，魔尊的死與他沒有任何關係，可魔族人私下的閑言碎語，總是會縈繞在她耳邊。

  她不想去亂想，卻總是事與願違。

  花之顏的確當上了魔尊了。

  他有很大的動機！

  夏安歌看著坐在地上縮成一團的鈴芝，無聲地歎了口氣，從懷中掏出帕子遞了過去，聲音也比剛才軟了幾分：“除非有證據，否則，你不能隨意地給別人定下死罪。”

  “你曾經過的的確無憂無慮，但魔族並不是你看到的那麽平和，明爭暗鬥，你父王疼愛你並未告訴你罷了。”

  鈴芝抬起頭，那雙亮晶晶的眼此時噙滿了淚水，一把推開夏安歌遞過來的手帕，哽咽道：“你不懂，你根本不懂至親至愛之人死在你眼前的那種痛苦。”

  夏安歌淡定地起身，收起手帕，臉上平靜地如一汪死水。

  她不懂？

  兩世為人，她看得比誰都多，她又怎會不懂！